11 年旅程落幕，当 Jonathan Anderson 真的离开 LOEWE，他留下了什么

3 月 17 日，LOEWE 罗意威正式宣布创意总监 Jonathan Anderson 离职。持续数月的传言终于落地。

在刚过去的 2025 秋冬巴黎时装周上，LOEWE 以静态展的形式发布了新一季男女装系列，这也成为了 Jonathan Anderson 的告别作。设计师本人并未在展览开放期间露面，这样一场安静的、艺术展式的告别演出虽然带有遗憾，但似乎也符合设计师及品牌的气质。

而从 3 月 9 日起，Jonathan Anderson 陆陆续续在 Instagram 上发布了多条内容，完整回顾了自己在 LOEWE 11 年的作品，并最终在 3 月 17 日发布了一封深情的告别信。在创意总监频繁更替的大环境里，我们可能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样言之有物又饱含深情的告别信了。

他写道：“回过头来看，我意识到一个品牌的建立并非依靠第一场秀，甚至不是第一年的秀，而是通过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沿着适合品牌的正确方向逐渐建立起来的”。这是对他在 LOEWE 的经历的总结，同时也可以看作是对行业的反思。

2013 年 9 月，29 岁的 Jonathan Anderson 被任命为 LVMH 旗下西班牙老牌皮具品牌 LOEWE 的创意总监。他加入品牌后，首先就暂停了新系列的发布，随后花了大量时间对品牌内部进行改造。

直到 2014 年 6 月，品牌才逐步开始对外发布改造的成果：月初先带来了和 M/M Paris 合作打造的品牌新 logo 和包装设计，月底以静态展的形式展示了首个男装系列，到同年 9 月才终于带来 T 台首秀。新创意总监上任后用将近一年时间进行内部调改，放在今天已经很难想象。

加入品牌之初，Jonathan Anderson 就将“工艺”设为了 LOEWE 接下来发展的核心，这是他个人爱好与 LOEWE 品牌历史相结合的点。LOEWE 的历史从 1842 年创立的皮革工坊开始，传承百余年的皮革制作技艺是品牌最重要的资产之一，而 Jonathan Anderson 本人则热衷于收藏陶瓷等手工艺制品，他对传统手工艺也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在之后的时间里，Jonathan Anderson 以当代的、艺术化的，以及时而童趣幽默的方式，将各种类型的传统手工艺运用到了服装和包袋的设计中。

而他围绕工艺展开的品牌叙事并不仅仅局限于秀场和产品。2016 年，在他的主导下，品牌创立了 LOEWE 罗意威基金会工艺奖（LOEWE FOUNDATION Craft Prize），旨在支持以传统手工艺进行创作的当代艺术家。10 年来这一奖项将许多具有独创性的手工艺作品展示到了大众面前，奖项的影响力也在逐年提升，2025 年的最新一届已经收到了超过 4000 份报名作品。

除了给予获奖者现金奖励，每届奖项也有单独办展，之后部分入围作品还会进入 LOEWE 精品店，成为门店设计的组成部分，接触到更广泛的消费者和大众人群。

在国内，LOEWE 两次最出圈的活动也都和工艺直接相关。2022 年 11 月在第十届 ART021 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前夕，LOEWE 发布的中国单色釉系列引发热议，在此之前可能很多同学都不知道单色釉，获得国外品牌的反向“安利”，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再者就是 2024 年在上海举行的 LOEWE 首个大型品牌展览“匠艺天地”（Crafted World），历年工艺奖的入围作品以及品牌在米兰国际家居展展出的椅子、“编织新造”修复项目的编篮等手工艺展品成为了这次展览很大的加分项。

Jonathan Anderson 证明了文化项目不仅能帮助品牌沉淀文化内涵，也拥有直接扩大声量的潜力。他也确实如自己最初所承诺的——将 LOEWE 打造为了一个“文化品牌”。

业内常用“策展人式的创意总监”形容 Jonathan Anderson，实际上和以往创意总监被类比为艺术家不同，今天大型时装屋的创意总监的职能与策展人越来越接近，他们所负责的不仅是具体的产品，甚至不只是时装秀，还有广告、店铺、展览活动等方方面面，就像策展人构建文化叙事，联结艺术与公众。

同时，近年来行业时常的震动也在不断提醒人们，由爆款推动的数据增长如同沙子砌成的城堡，一个浪潮打过来就可能瞬间倾覆。对于品牌来说，尤其是大型奢侈品牌，更加需要构建扎实的、更可持续的能量源。

在告别信的最后，Jonathan Anderson 说：“人们总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我并不这样想，虽然我的个人篇章即将落幕，但 LOEWE 的故事仍将继续，而我将在未来带着自豪见证这一切”。他在 11 年里为 LOEWE 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地基，创造了未来可被继任者续写的脉络。

至于 40 岁的 Jonathan Anderson 将往何处续写他个人的新篇章？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如果最终他不去 DIOR，可能才是让人意外的情况。Kim Jones 离任，DIOR 男装创意总监的位置已经空出，甚至据 WWD 报道，Jonathan Anderson 已经在准备 DIOR 2026 春夏男装系列。现在也许最大的悬念是他是否会同时接管 DIOR 的男装和女装，答案应该很快就会揭晓。